从新媒体到新消费

从新媒体到新消费

2022,公众号10周年,新媒体洪流渐渐枯竭在地表。

媒体产业,内容为王。但新媒体颠覆传统媒体,并不以内容能力,而是以新的思路,在新的环境使用了新的生产工具。2011年起,移动互联网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2012年起,微信公众号提供了新的媒体工具,两相结合,诞生了新媒体。一旦新环境被熟悉习惯,新工具被熟练应用,流量红利消失,新媒体也就不新,恢复内容立足的本色。

今天的公众号,已经多久没有爆文刷屏?多久没有新人涌现?阅读数据维护到了何等地步又有谁关注?公众号阅读和营收的大幅下滑很正常。媒体以内容立足,但内容很难赚钱。媒体真正赚的是流量的钱。传统媒体,无论电视还是长视频,内容不好看吗?古典时代的报纸杂志,内容不优秀吗?没有流量加持,都是空场演出。

2018年引爆的短视频,2020年兴起的直播,是用户已经熟悉的环境和思路里出现的新工具,因此流量红利来去匆匆,短短两三年就进入了常态,在其间创业,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与时代潮流逆向,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这些年,我们看到曾经风轻云淡的微信公众平台的扭曲发力:订阅号界面充斥着直播通知、公众号推荐、视频号推荐、广告推荐。难以兼容的图文和视频,拥挤在一起,生态物种雌雄不分:无法想象,人民日报和央视频在一个界面交叉出现;抖音一个短视频下拉是今日头条一篇文章。而短视频、直播的业态,则不断在扶持头部-抑制头部-扶持头部-抑制头部的流量漩涡里转圈。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新媒体的商业模式,需要新思路和新工具。

中国媒体产业的发展轨迹,与中国经济发展周期紧密相关。

第一阶段:1992-2012年,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期,以提高国民物质生活质量为特征,以房地产、汽车、医药为消费龙头。在此期间,媒体产业利用报纸、杂志、电视、电台、PC互联网等媒体工具,为经济发展推波助澜、广而告之,获取投放费用,开创黄金时代,之后随着移动互联网新环境和智能手机新工具登场黯然落幕;

第二阶段:2012-2022年,是中国经济创新发展期,以提高国民物质生活效率为特征。基于移动互联网的技术和应用创新,中国经济打通线上线下,快速提高物质生产、流通、交易和售后服务能力,实现弯道超车,成为全球移动互联网普及率和应用水平最高的国家。在此阶段涌现的新媒体,借助新环境、新思路和新工具,把握移动互联网新经济发展机遇,实现点对点的信息快速流通,锻造了自己的辉煌岁月,而今也渐渐黄昏余晖。

第三阶段:2022-2032年,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021年超过44万亿人民币,成为世界第一的实物消费市场,恩格尔系数下降到30%以下,进入富裕国家行列。以促进消费为核心的国内大循环策略,为经济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中国进入了第三阶段经济周期——提升消费文化需求,促进消费市场繁荣——这个周期,当下共识就是新消费。

三个阶段经济周期的消费市场各具特色:第一阶段质量为先,商品以功能触达为主;第二阶段效率为先,商品以信息触达为主;第三阶段效益为先,商品以情感触达为主。

新消费是文化需求驱动的消费价值升级,顺应这一趋势的新消费品,必须同时具备物质基因和文化基因,既满足高质量产品体验,也满足高水平内容体验。国潮蜂起,颜值经济等现象和概念,都因此而起。

每一阶段开启之初,也是新旧交替之际,思路和工具的混乱,带来市场的喧嚣和迷茫。第三阶段新消费延续的还是第二阶段效率为先的思维惯性,沿用的还是信息触达的数字化工具,重构零售的“人货场”。这导致了目前消费市场的种种乱象。

2016年阿里新零售,2017年腾讯智慧零售、京东无界零售是这个思维和工具惯性。短短数年,新零售无可奈何花落去:阿里新零售的代表盒马鲜生依然亏损,3月全国范围关闭5家门店;腾讯智慧零售赋能超级物种的永辉超市关店没落,市值跌去80%;京东无界零售没头没尾。2018年兴起的社区团购同样如此,发展至今,一地鸡毛:阿里投资7.5亿美金的十荟团倒闭,滴滴橙心优选名存实亡,京东京喜拼拼裁员,美团优选、多多买菜巨额亏损,流血上市的每日优鲜市值跌掉85%……

近两年新消费替代了新零售的热度,其实就是从门槛极高的渠道创新,下降到门槛较低的品牌创新。激励消费创新的鸡血口号就是:所有品牌都值得重做一遍。顷刻间,新消费创业者如过江之鲫,新消费品牌层出不穷。一部分新媒体人,也进入这个赛道。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不过,如果思路和工具用得不对,好风也有很大可能是“送你上西天”。

目前消费市场所见,所谓创新,基本还是沿用效率为先的思路,运用信息触达的数字化工具。效果如何?新零售殷鉴不远,新消费也在重蹈覆辙。

新消费品必须具备物质基因和文化基因。物质发展遵循物理定律,产品原料、配方、研发、生产、质检需要严谨的过程,量变到质变的漫长时间,欲速则不达。新消费品牌在这方面,更多的是概念炒作,而非真正的产品迭代,更谈不上什么重做。元气森林带起的0糖饮品潮流,存在很大的争议,且没有技术壁垒;钟薛高因为食材的不实宣传,两次受到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处罚。

另一方面,文化需求更不是效率问题,潜移默化才容易引发情感共鸣。所谓国潮流行,所谓产品颜值,底色还是传统“产品+营销”的套路,最多美其名曰“产品+数字化营销”而已。营销的本质是渠道能力和资金能力,这方面传统消费品牌优势巨大。前些年新消费品牌通过线上流量红利占了先手,一旦传统消费品牌熟悉了套路,直接实力碾压。这一点,完美日记以95%的市值陨落做了不完美的注脚。

无论“新零售”还是“新消费”,凡是弄出声响的,基本处于大幅亏损状态。原因就是思路和工具的代差错位,南橘北枳。而媒体产业呢?在新消费热火朝天的工地边,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自己还是30年前的思路和工具,还是第一经济周期,以IP授权和广告投放为主的古典商业模式。

那么,新消费的思路和工具是什么?

两年前,黄铮从拼多多引退时,写了一封信,提及拼多多商业模式要从“普惠+人为先”向“Costco+迪士尼”演化。“普惠+人为先”是标准的数字化效率工具,牢牢抓住微信的流量红利,让拼多多在电商血海异军突起。“Costco+迪士尼”具体是什么?黄铮语焉不详,市场也无人关注。两年下来,黄铮忙着搞生命基因研究去了,拼多多还是“普惠+人为先”浓郁氛围,“Costco+迪士尼”影踪渺茫。

从字面意思理解,“Costco+迪士尼”就是产品体验和内容体验的融合。当时我在微果酱发表过一篇文章,从内容零售的角度进行了解读(点击蓝字即可阅读)。近两年随着对新消费的不断学习和实践,我的思路也在变化。内容如何与商品融合,才能在效益为先、商品情感触达为主的新消费中有所作为?为此,我总结“实用而美”的零售美学思路——消费品既要拥有更好质量和体验的物质属性,也要拥有更好内容和体验的文化属性;提出实践这一思路的工具模型:新消费品=产品+作品。

这个工具,可以称之为内容工具,因为无论产品,还是作品,内核都是消费知识产权,外核才是“一体化+全渠道”的销售和营销功能。

在法律层面上,商标注册权和内容著作权的产权都比较明晰。造型专利权的产权比较模糊,法律保护效力很弱,只能通过快速迭代进行创新和保护。品牌专利权则是代称,指产品的研发和创新能力。

针对这个内容工具,专设应用模板:

应用模板的用途:新消费品项目立项前,通过评分结果,决定项目是否启动,启动的侧重点等;新消费品项目执行,通过评分结果,决定项目的轻重缓急和执行督办;新消费品项目完成,通过评分结果,评定项目的成败和奖惩。

知难,行更难。

以上思路和工具,是我个人这些年,从新媒体到新消费的漫漫长路的一些心得,抛砖引玉。产品和作品如何融合,媒体和品牌如何交集,这个大命题,还需要在不断的实践中做功课,估计要吃的苦头还不少,今后会在微果酱不定期分享。

产品+作品、内容+消费,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篇文章,就用以下这段词结束吧。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抖音生猛,张小龙以退为进

抖音生猛,张小龙以退为进

自2014年开始,微信公开课便被很多互联网人看做是“张小龙的个人秀”——人们总在新年伊始翘首以盼张小龙分享过去一年对于产品的思考。

遗憾的是,2022年1月6日张小龙未能如常出现在演讲现场,因此有媒体人打趣说这是一场“开了但没完全开”的微信公开课,这亦是会后社交媒体上相关话题讨论略显冷清的原因之一。

可即便如此,近两届微信公开课均在不遗余力扶持视频号——重视程度上,2021年张小龙花50分钟讲解视频号,2022年视频号被定义为原子化内容组件;资源倾斜上,微信生态陆续向视频号开放多级流量入口,两年内便初步完成了基础建设、生态链接、商业互通。

等于说,图文向短视频演化的时代浪潮中,视频号扛起了微信二次发育的重担。

微信基因重组对抗“管道化”

微信是一个生活方式——这是张小龙在2012年提出的观点。2012年7 月 24 日,从下午 2 点多到半夜 11 点多,张小龙在腾讯内部做了 8 小时 20 分钟的演讲,178页的PPT,腾讯为此开设17个分会场,同步直播讲座,参加者超过1700人。但张小龙这次演讲的结语是:“我所说的,都是错的”。

事实上,这不过是张小龙自谦的说辞。微信13名创始成员之一曾鸣说过,“张小龙没有方法论,也从来没有理性地说出过一二三四来。他提出一个观点,当时你会觉得也许这是对的,但是后来每次都被证实,这真是对的。”

如今,微信已成为近乎硬件平台的超级应用——其不受iOS、Android系统局限,是一个超高用户市场、超高频,同时又兼具社交关系链、统一账号体系、阅读习惯、支付习惯、购物习惯的成熟生态,堪称智能手机时代“水电媒”一般的国民级应用。

可纵然被互联网“封神”,张小龙仍在2021年微信公开课上坦率地说,“当时想法特别简单,我自己也不怎么用QQ,所以也需要有一个沟通的工具。当时绝对没有想到,十年后的微信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感觉特别幸运,我想我一定是那个被上帝选中的人,因为光靠个人努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转折发生在2018年,以抖音、快手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迅速崛起,冷漠的算法终究碾过了人本主义——当抖音、快手的增长曲线变得越发陡峭,其对网友注意力及时间的挤占也越发明显,而微信在图文时代由公众号奠定的绝对优势逐渐被解构,互联网流量格局正在被改写。

2020年的微信公开课上,张小龙甚至反思微信存在两个失误:“一是公众平台在很长时间里只有PC Web版,这限制了内容创作者的范围;二是不小心将它做成了文章内容载体,使得其缺失呈现短内容的方式。”

这其实不难理解,整个微信生态里群聊、朋友圈是比较私密的状态,公众号则更多面向公众,而微信中那些不看公众号、不写公众号的人,他们获取信息和表达的需求长期未被满足。

对此,产品经理判官在相关文章中分析认为,“腾讯商业模式的核心就是通过即时通讯产品,卡位上游流量,以获得用户、商业化、投资的主动权,这套商业模式中社交关系链才是竞争力核心。而当产品用户数量、使用频次(频率+时长)、渗透率超过一定水平,社交关系链便会复制甚至迁移过来。因此,抖音、快手的体量已足够引起腾讯的担忧。”

尤其当抖音日活爬上6亿大关,腾讯手里的牌只有微视,应对招式依旧是流量+冠名+补贴的“三板斧”——先打开QQ空间、QQ看点、天天快报等流量入口铺路;然后在《创造101》《吐槽大会》等综艺植入高举高打;最后启动30亿补贴吸引达人入驻,甚至还拉来了马化腾亲自站台。

“如果换做以往的任何一场战争,微博之战、搜索之战和电商之战,打到现在腾讯肯定已经交牌了。微视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有些悲壮,因为这是腾讯最不想交出的一张牌。”《晚点LatePost》在文章中写道。奈何微视的创立、关闭、二次返场皆显得如此“不合时宜”,最终成为扶不起的“阿斗”。

事实上,腾讯之于短视频一直执念颇深——从微视、企鹅看看、闪咖、MOKA魔咔到猫饼、MO声、腾讯云小视频、下饭再到速看、时光、Yoo、酱油、音兔、哈皮、响风,腾讯先后推出十余款短视频产品,最终这些被寄予厚望的产品皆难逃“出道即巅峰”的宿命。

最终还是张小龙站了出来,短视频在微信拜了码头,视频号于2020年春节前后正式上线。“对每个人来说,你去写一篇公众号长文章,或者你去阅读一些文字载体的内容是比较困难的,但是你去发一条视频、看一条视频,这个门槛是很低的。”

正是基于此,我们才会看到去年视频号大范围放开后,创作者群体鱼贯而入的景象,毕竟视频号冷启动机制比抖音、快手更友好——即便是一个素人想开始做视频,不用再强依赖平台的资源倾斜,靠朋友们的推荐一层一层传下去,就能突破社交圈。

一位接近微信的人士向虎嗅表示,首先,视频号定位与公众号、小程序不同。“视频号跟公众号、小程序这种偏B端产品的生产模式完全不同,其生产门槛更低、用户更下沉、内容更庞杂,可能成为一项颠覆国民阅读习惯的新功能。”

其次,视频号并非追风口。“视频号自上线以来,‘追风口’、‘流量防守’、‘狙击抖音’的论调从未间断,但微信2014年的6.0版本就上线了小视频功能,微信很早就关注到这部分用户需求,如今不过试图更好地去承载它。”最后,基因论不能一概而论。“现在媒体总喜欢拿腾讯系短视频产品集体败北来鼓吹‘基因论’,但每个团队的产品都有原生基因,怎么能一棒子打死呢?”

视频号出现前,腾讯生态内的短视频立项都是“拍脑袋”,集团向微信要流量时即便张小龙再情愿,也要考虑到产品广告移植进来的生态互斥及用户的情绪反弹;但这一次,视频号不再以单独APP形态示人,内嵌于微信朋友圈下方(2019年微信公开课数据,朋友圈每天流量约为100 亿人次)。

甚至,从朋友圈到推荐、话题标签、搜一搜、看一看、公众号、附近直播均为视频号设置了入口,连私域端的关注、朋友、名片页、发现页、微信群、聊天对话框也可一键进入视频号。

外界一直疑惑微信团队为何如此不遗余力扶持视频号,2022年微信公开课给出了答案——团队对视频号定位是原子化内容组件,其代表了最佳的内容承载形态,用来承载视频和流媒体直播内容。

在这样的共识下,视频号持续迭代,释放40+种新功能,顺利将原本零散的公众号、朋友圈、小程序、小商店、直播、投放等产品组件完成相互链接导流。毕竟,当视频号变成一个最基础的内容组件的时候,它自然会跟微信内其他原子组件产生各种化学反应,并在整个社交体系里面流转。这或许也意味着,微信正在进行一场基因重组。

深层次原因还在于,腾讯港股市值超4万亿港元,其中很大一部分想象力靠微信的估值在支撑——毕竟微信名义上是款即时通讯工具,但实际生态中附属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朋友圈、小程序、公众号、搜一搜、九宫格等等。

吊诡的是如此庞大生态反哺下整个微信一年仅仅产生数百亿营收(腾讯2021Q3社交及其他广告收入190亿元)。问题的症结便在于,微信不断迭代过程中已接近于一个“管道”的形态和定位(管道宽泛定义即不干预内容),变成了一个基础建设,这无疑与市场对其的期待存在巨大的差距。

微信要想拒绝沦为“管道”,只能在挣扎中迎着短视频浪潮自救——以重组短视频基因方式来对抗“管道化”,并学习抖音、快手的算法推荐来为池子里内容分配流量——你可以说这是张小龙跳出自身局限性,在微信之上迎接未来;也可以理解成张小龙也无法抵抗短视频对于流量格局的重塑和算法对内容消费方式的颠覆。

甚至,视频号与微信支付及企业微信打通、添加购物车、上线直播预约推广相当于为广告、电商带货、直播打赏创造了落地场景,在微信生态内构建出“短视频+电商+直播”的商业闭环。

对此,视频号创造营发起人周博云曾表示,“现在行业当中提到直播都会把它跟电商带货强绑定,标签化已经非常严重了,视频号并不是单一的电商带货平台,它其实是多元化、属性标签丰富的表达渠道。”

也就是说,视频号作为微信生态中目前为止最后一块拼图,必须补齐——其能帮助在公众号、朋友圈、小程序、广告、电商有一定积累的用户完成资源联动。“底层逻辑是什么呢?一个典型人以群分的社群,微信中视频号的分享会特别顺畅,信任程度也比其它平台更高,也会带来更好的转化效果。”

2022微信公开课上视频号直播团队陶佳分享了视频号直播带货的销售金额的数据:视频号直播带货GMV在2021年末较年初增长超过15倍,其中私域占比超过50%;直播间平均客单价超过200元,整体复购率超过60%。

不过,接近微信的人士赵冉(化名)对虎嗅表示,小龙曾在内部说,做任何事情绝对不要第一时间去考虑产品商业化如何实现,而要先考虑用户的需求跟场景是什么。

“小龙打了一个比方,现在朋友圈里有几百亿的朋友圈广告,那做好朋友圈功能重要还是朋友圈广告重要?显然是前者。只有用户体量、用户体验、用户内容都能正向反馈,才可能产生商业机会,时机成熟商业化自然会变成用户需求,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抖音生猛,张小龙以退为进

2019年微信公开课上,张小龙谈及算法时说道,“我不希望机器推荐是用户想看什么就给他什么。用户迷信保健品就推保健品的文章,从KPI的角度最容易完成,但是如果我们推荐给用户新的知识,用户会离开的,因为惰性是人共有的特性。”

也就是说,在算法强权的平台上,用户行为轨迹记录着情绪和欲望,最终算法会将它们编织成数据牢笼把你困在信息茧房中,而不自知。

为此,张小龙不由的感慨,“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产品之外的东西?就像谷歌的员工为什么要反对公司把这一项技术应(AI技术)用在军方项目一样,我认为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是有意义所在的。”

这份克制在微信公众号主宰图文内容的时代堪称“优雅”。比如,自媒体“朝外大街061”就曾撰文写道,“微信订阅号创造了一个以社交分发为核心的写作生态;同时,微信也没有力推诸如B站的花火、微博粉条、抖音星图、知乎的知任务等通过卡流量、平台处罚建立起的‘税务机关’,不与创作者争利,构建起了内容迭代精进的正循环。”

而在抖音、快手为代表短视频平台不断蚕食网友注意力和时间的当下,这套创作模式正面临被解构的挑战——随着公众号图文创作者流失、转型,广告资源也向着抖音、快手等平台迁徙,微信不得不一再提升视频号的战略优先级。

如果说短视频是未来内容消费趋势,那算法便是未来内容推荐趋势,即便大如微信也无法与趋势为敌,张小龙终究还是妥协了。

尤其在抖音咄咄逼人的攻势之下,微信公开课已经连续三届(2020~2022)只字未提公众号相关话题了。2022年微信公开课上视频号、微信支付、小程序、搜一搜、企业微信轮番登场,唯独对过去一年“地震”的公众号生态失声。

过去一年多,订阅号被改为瀑布流并不再按时间排序,“看一看”入口添加“精选”功能,公众号文章下嵌入“推荐阅读”。甚至有媒体报道称,微信订阅号正在进行一次更大的改版——订阅号栏目开始灰度测试读者未关注公众号内容。

这说明算法正在逐渐渗透进微信的基因,甚至不排除小众、严肃、深度的内容无法被算法宠幸时,其很可能被算法用更浅层、娱乐向的内容“劣币驱逐良币”。

而且,从微信押注视频号这件事来看,张小龙似乎开始重新审视算法和推荐的利弊,他曾在公开课上罕见地谈到“慢”的问题。“我很喜欢《孙子》里面的两句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慢,不是我们想要的,视频号的速度才是微信该有的速度,我们下一年如果还是做得这么快,大家不要觉得有什么,这是正常的状态。”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此前视频号直播强行置顶朋友圈会被用户骂上微博热搜,视频号推出“附近的人”会被吐槽像极了早期陌陌的“回归”——单从上述两项视频号新功能迭代,明眼人便已看出其与微信自身迭代的区别:即微信迭代新功能总是内敛克制、追求合理性、不过多打扰用户;而视频号则简单粗暴、一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霸蛮姿态。

不过,接近微信的人士王拓(化名)对虎嗅表示,两者运行在一套体系里,并不存在理念的差异。“小龙和团队更关注用户在某个场景下真实需求是否被满足,就像此前的‘拍一拍’功能上线,刚推出来的时候一片吐槽,实际上‘拍一拍’数据远超预期,每天有几千万用户在尝试这种轻互动,大家非常认可这种人与人之间产生关联的微创新。”

甚至,他还拿张小龙在内部的分享举例,“视频号刚推出时很多人向官方吐槽,‘视频号为什么不能点静音’?这个问题小龙曾在内部解释过,‘当你打开一个视频号,默认为了看视频内容,那为什么还需要多一步骤去点开关声音呢’?我们不会为迁就用户想在开会时偷偷看视频号,就特意留静音开关功能,我们觉得这是不合理的。”

可见,在张小龙看来,即便是短视频产品“约定俗成”的功能模块也不一定都是合理的——当用户进到某个场景就是要保证能够获得某种信息体验,如果你不适合在那个场景打开视频号,你就不应该打开去看。注意,微信并没有剥夺你开会看视频的权利,只是说从用户需求场景出发,会非常细致地考虑到设置的合理性,并在功能上做出相应的取舍。

反观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其生态内的短视频内容强依赖算法分发,本质上不过是基于用户兴趣偏好进行精准“投喂”,在价值取舍上是在钻营人性弱点,并给予最大限度的满足,以求用户沉浸其中获得源源不断的爽感,来“杀时间”。

从这个角度来看,抖音、快手上短视频生态的丰盈是运营的成功、是算法推荐的成功,但会导致用户的沉迷,甚至会潜移默化拉高用户对于视频化内容消费的兴奋阈值——当用户越来越沉迷于即时反馈的爽感以及密集的梗时,就越发对一个完整故事、一段完整剧情缺乏耐心,短视频无疑对用户完成了新娱乐方式的驯化。

除此之外,短视频还长出了两种能力:一个能力叫社交语言,另一个能力叫数据智能——社交语言能保持用户对平台的黏性,如果你想停止使用,那就意味着会丧失很多朋友、同事之间的共同话题;数据智能指算法加持下平台的学习能力不断精进,即用户在享受移动互联网浪潮带来的极度便捷时,也让数据轨迹成为个体难以逃脱的阿喀琉斯之踵。

微信虽然在逐步引入一些算法分发,但算法只是帮助用户做了信息的辅助筛选和效率优化,本质上订阅主动权依旧在用户手里,由用户自己来选择内容。

鉴于此,你会看到视频号没有一键静音,想静音要自己调节音量键;视频号也不像其他软件做全屏,想全屏要用户自己去拉;视频号更不会自动跳转下一条,想要继续刷要手动往上滑。

2022年微信公开课公布的数据中,美丽浙江、西城男孩、星球研究所爆款短视频过亿人观看,单条短视频破 500 万点赞,但将其放在微信生态下(截至2021年Q3,微信及WeChat月活跃账户达12.6亿)审视,视频号对于人和内容连接的效率依旧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毕竟,视频号在抖音、快手掀起的短视频+直播浪潮裹挟下进场,其内容深度和广度难以一蹴而就。

而且,视频号作为一款防御型产品,一位视频创作者对虎嗅表示,“它‘蹲在战壕里’的创新都是基于微信生态服务的进化而非基于短视频潮流和用户习惯的洞察,三者的用户时长差距(抖快用户时长接近120分钟,视频号35分钟)便能说明问题。”

不过,按照2021年微信公开课上张小龙的表达,“虽然我们并不清楚,文字还是视频才代表人类文明的进步,但从个人表达以及消费程度来说,时代正在往视频化表达方向发展。”这句话并没有过度强调平台的重要性,只不过将视频表达拔高到与图文表达一样重要的位置。

尤其在反垄断叙事浪潮下,随着“互联互通”工作不断深入,微信首要任务是完成对未来表达方式的占位——从视频号一系列迭代动作来看,服务工具、生态链接优先于内容生态。

这意味着,微信正在围绕内容消费场景补足此前生态缺失的基础能力——在短视频内容、流量和商业的竞争上,通过公众号、视频号、微信群、朋友圈、直播、微信小店这些最重要的应用入口不断挖深微信的生态池。

毕竟,抖音直接将变现嫁接在流量上,不过是完成了算法推荐的流量转化,缺乏中间用户沉淀环节(互联网“三级火箭”理论中,流量、沉淀、变现才能完成自洽的商业闭环),用户消费需求并没有被沉淀下来进行管理,这无疑会让平台的客户价值大打折扣。

也就是说,微信在推动商业化进程中,视频号变成了中枢和连接器,背靠成熟的微信生态和巨大流量池,顺利将微信的服务场景依次贯通,一方面加快视频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另一方面加速整个产品链条和生态的流转。

到底能不能打?——视频号的铠甲与软肋

到底能不能打?——视频号的铠甲与软肋

微信视频号发展到今天已经有超过两年的时间了,在短视频赛道内已有抖音和快手两大巨头的夹击下,腾讯仍选择布局视频号,而随着时间过去,视频号又交出了一份什么样的答卷?又能否找到自己的独特位置,在短视频的赛道中杀出重围呢?本篇文章作者为我们分享了他对于视频号的思考,一起来看。

作为腾讯在短视频领域唯一的桥头堡产品,视频号最近动作趋于平缓,无论是产品层面还是运营层面。

今天,视频号已经诞生超过2年,它未来到底能不能打?

它在抖音和快手的夹击下能否找到自己的独特位置?

什么是它的铠甲与软肋?

这篇文章卫夕和大家来详细聊一聊。

先来看一看视频号的软肋——

一、视频号没能扭转腾讯用户时长下滑的趋势

在短视频领域的缺位是腾讯作为曾经的C端互联网王者错失的一个重要机会,它直接导致了腾讯在用户时长战场上的份额在下降。

十年前,腾讯也面临着一次不大不小的流量危机,彼时它在与新浪在微博战场上厮杀得极其激烈。

但是,在“移动互联网船票”——微信崛起之后,微博之战的落败显得不再重要了。

然而历史很难重演,这一次腾讯没有当年诞生微信那样碾压级的降维打击产品。

这一次,承担用户时长之战是和抖音、快手同维度竞争的产品——视频号。

那么,在诞生两年多之后,视频号的表现如何呢?

我们来看一个数据——

这是2020年12月和2021年12月中国互联网各公司产品的用户时长占比,可以看到——

至少在过去一年,腾讯的时间份额依然还在下降。

这个下降自有这个统计的2017年就开始了,彼时腾讯还占据了54.3%的时间份额,而2017正是抖音崛起的一年。

很显然,微信寄予厚望的视频号至少在目前还无法以一己之力扭转腾讯在时间份额层面的下降的趋势。

与之相对,在激烈的存量竞争中,字节和快手的份额还在上升。

从这个意义上,视频号还需要继续努力。

二、产品打通只是打通了功能层面的“形”,更重要的流量逻辑背后的“神”

视频号作为微信“原子级的内容组件”,在过去两年迭代功能超过40+的小步快跑下,目前已经和微信几乎所有的子功能进行了打通——公众号、朋友圈、小程序、企业微信、微信支付等等。

没错,这一系列动作我们其实可以从出发点层面分成两类——

第一类为“流量层面的打通”,这包括公众号支持发送视频号内容、公众号视频号互相转跳、视频号支持挂公众号链接等等;

第二类为“商业层面的打通”,包括支持添加企业微信好友、支持转跳至小程序、支持小商店等。

我们逐一来分析——

首先流量层面的打通。

在我看来,打通公众号是视频号给予厚望的一个动作。

这背后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公众号是微信这个强关系产品里唯一的一对多的弱关系产品。

它天然和视频号一对多的产品定位相匹配的,而公众号本身已经构建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内容生态,这个生态是视频号可以嫁接和激活的。

从结果上看,这个打通效果如何呢?

至少目前看效果是差强人意的,我这样说基于两点——

第一、截止到今天,尽管有不少公众号通过和视频号的打通获得了不错的流量,但很显然并没有很多出圈的大案例。

注意,我说大案例是像当年公众号咪蒙、罗辑思维、十点读书、凯叔讲故事等大众耳熟能详的独特模式。

那时候,公众号创业是的确是一波无比真实的热潮,今天的视频号很显然没能达到当年的高度。

第二、打通后并没有看到抖音、快手、B站的原生博主有计划批量地向视频号靠拢的迹象。

很多博主会全平台分发,但在视频号上并没有获得超出预期的数据和回报,因此大部分其他平台的头部博主其实还处于观望状态。

他们暂时将视频当成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会更新,但不会投入精力去深耕。

因为从结果上看,他们还没有看到视频号引以为傲的社交分发在内容消费效率上的优势。

视频号打通公众号目前难说成功,这背后的原因在于短视频和图文在生产形态和消费形态上还是存在非常明显的差异。

公众号做的好的通常有路径依赖,在团队和基因层面不具备做短视频的核心能力,和其他短视频平台原生团队在竞争力层面差距明显。

视频号期望通过打通来激活公众号巨大流量的“丰满理想”在遇到了流量逻辑的“骨感现实”。

没错,视频号至今没能证明其孵化原生意见领袖的能力。

从2022微信公开课展示的视频号案例中,很多都是很难有普适意义的案例。

比如“央视新闻”、“美丽浙江”这类的官媒号,或者就是“神舟12号发射”、“孟晚舟归国”等这类极其特殊性直播事件,原生博主和原生模式难觅踪影。

有人说视频号本身就是更普惠更长尾的生态,因此你看不到头部,看不到案例。

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快手也是普惠型平台,照样产生了极为丰富多元的案例,公众号也属于去中心化的普惠平台,同样挡不住众多取得过梦幻成功的标杆案例。

再来看商业层面的打通,比如支持小商店、支持小程序等。

它并非仅仅是功能层面上线支持就结束了,这只是第一步。

更重要的是必须回答这两个问题——

“用户在微信里买东西的核心理由和动力是什么?”

“它和在淘宝直播、抖音、快手里买东西相比,有什么优势和独特的地方?”

这才是视频号商业化的关键和核心。

从2022年微信公开课的电商数据看,视频号团队只公布了“2021年视频号直播带货 GMV 较年初增长超过 15 倍”这样模糊数据,对实际数据三缄其口。

我们有理由合理猜测,目前视频号带货的成交量和抖音、快手依然差距巨大。

互联网一个被反复证明的铁律是——功能层面是是皮,更重要的是功能背后的运转逻辑。

目前看,视频号还需要继续努力。

短视频的三大核心是——内容生产、内容消费和内容分发。

而商业变现则和这三大核心相辅相成,只有商业层面有利可图,短视频创作者才会持续生产,之后的内容消费和分发才有根基,一直依靠”用爱发电“是不可持续的。

从这个意义上,视频号的打通还只做到了功能层面的“形”,而背后的流量逻辑的“神”还需要找到更多的着力点。

事实上,一个产品是否有生命力,功能的多寡是其次的。

比如微信的朋友圈自诞生至今,几乎就没有改版过,再比如公众号也是,基本逻辑十年如一日,并没太多重大的改版。

但这两个子产品恰恰是微信最有生命力的功能。

没错,如果说当年的公众号横空出世是从山上往下推一块大石头,不需要太用力,顺势而为;

那么今天的视频号则更像是在平地上推石头,每一步都需要用大力气,并不容易。

三、视频号的互动机制并不利于算法分发

视频号和抖音快手相比,一个容易忽视的特点其强烈的社交属性,这个属性既可以让其在冷启动时有明显的优势,但在其算法分发层面则会成为一道枷锁。

什么意思?

用直白的话说就是——用户在社交场景里表现的行为是存在失真的。

一个人在抖音里点赞的可以是随心所欲的,可能单纯喜欢就行。

但在微信这种强社交的场景下,她会考虑——

“我点赞这个视频,我男朋友会不会看到?我领导会不会看到?我老爸会不会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视频点赞可没有分组可见。

于是,视频号在点赞时用户会更倾向于更符合自身形象的视频。

比如,一位喜欢看小姐姐的男生可能点赞的是努力工作的热血视频,一个喜欢购物的女生点赞的可能是勤俭节约的正能量视频。

而可能这些视频他们自己本身都没看完,他们只是在通过点赞维持自己的社交形象而已。

因此基于点赞的分发其实是违背人们内容消费本能的,因此内容消费的时长必然会受到影响。

有人说,视频号有私密赞啊!

没错,私密赞本身就说明微信团队也意识到了以上这个问题,然而私密赞这个功能本身就是一个不优雅的妥协方案。

首先,用户有学习成本,私密赞是什么?都私密了,赞了有什么用?我赞了这个小姐姐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吗?

这些都是用户互动的成本。

有人说,互动只是算法分发的一个维度,还有浏览行为、浏览时长、完播率等其他众多指标,微信的算法完全可以根据你看了什么视频而不是你点赞了什么视频来推荐。

没错,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问题在于社交分发是视频号和其他短视频平台的最大差异点啊。

当这个差异点被证明效率提升有限依然需要靠算法的其他维度去分发,那和抖音比较是没有优势的。

算法层面的调优需要数据积累,算法层面后入场者在效率上是存在明显劣势的。

社交分发在效率上失真,而算法分发则存在后发劣势,我认为这是视频号不温不火的核心原因。

没错,视频号很难,但如果我们由此就认为视频号会失败,那就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视频号当然有的不仅仅是软肋,它还有铠甲。

下面我们来看一看视频号有哪些优势?

首先,作为微信的一个子产品而非一个独立的App,视频号能无缝地嵌入微信的几乎所有场景让它有着极其稳固的基本盘。

这个基本盘甚至并不建立在视频号这个独立产品的用户心智上,微信的用户甚至都没有感觉自己刷的是视频号。

他们只是在对话界面、群聊界面、朋友圈界面、公众号界面非常自然地消费视频,然后不由自主地往下刷,整个过程自然、流畅、完全基于下意识。

“原子化”的视频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这种全场景的覆盖让视频号比抖音、快手在消费时间上更加碎片化,但它对用户内容消费层面的入侵会更加全面、深刻。

是滴,好的产品都是让人无感的产品,因为它本身就已融入生活。

微信是这样的一个无感的产品,现在视频号也在朝这个方向演进。

其次,在商业层面,视频号给微信的私域运营提供了一个新的流量起点。

私域变现是微信绕不开的一个重要标签,但请注意,私域是流量的终点而非起点,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私域流量不是凭空出现的,它需要额外的场景导入,即用户不会平白无故成为你的微信好友。

目前私域的流量起点主要有以下四类——

第一类是线下场景,比如餐饮连锁引导顾客加个人微信;

第二类是电商场景,网上买东西的地址信息里必留手机号,商家可以通过手机号加个人微信;

第三类是其他线上平台的广告投放,通过花钱的方式在非微信平台投放广告并且引导加个人微信;

第四类是公众号场景,即通过公众号引导粉丝加微信。

可以看到,除微信公众号外,其他场景都不是微信私域的原生起点,也就是大部分的私域流量的起点在微信体系外。

而视频号则给微信体系内的私域运营提供了切实的场景,如今视频号已经支持企业微信名片了,即可以一键添加微信好友,这对于私域运营而言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利好。

视频号的流量足够大,它在微信生态里有足够便捷、友好的体验。

因此,在其他流量平台想尽一切办法封堵用户加微信的大背景下,视频号是私域这个不容忽视的大赛道的一个重要杠杆。

其中的玩法值得业界重视。

最后,在基因层面,视频号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优势是微信团队细水长流的能力。

我曾经在《微信有一种罕见的细水长流的能力》一文中有过详细阐述。

没错,微信本身稳如磐石的基本盘让它天生就非常善于打持久战,这种打持久战的能力经常能做到后发制人。

最典型就案例就是微信支付,作为支付领域的后来玩家,微信支付在诞生之初并不占优,支付除了功能更重要的是需要支付场景。

然而,微信支付通过春节红包、打车大战、线下推广等一系列产品和运营层面的创新硬生生将支付格局从支付宝的一家独大改写为支付宝、微信支付平分秋色,这就是细水长流的能力。

事实上,微信本身也是一个后发制人的产品。

当年微信诞生时,小米的米聊已经诞生数月并且在用户数已经积累接近千万。

然而,仅仅数月的功夫,微信就通过几个重要的版本迭代超越了米聊并且在后续的竞争中一骑绝尘。

因此,尽管目前视频号目前在抖音、快手的竞争中处于下风。

但我们应该对微信视频号保持耐心,对微信细水长流迭代的能力保持开放心态,静观其变。

四、总结

OK,用一个小逻辑总结一下本文——

当年字节跳动首先推出“火山小视频“来对抗快手,但并没有动到快手的根基,而打败快手的是另一个实验性产品抖音。

是滴,打败快手的并不是另一个快手,同样,打败的抖音的也不会是另一个抖音。

要知道,抖音至少在以下多个方面和快手构成了全面差异化——竖版大屏单列流、高清的画质、极强的音乐性、不计投入的强大运营、武装到牙齿的算法分发、偏向高线城市的增长策略……等等

因此,抖音对快手是一次全面的降维攻击。

如今,视频号除了社交关系这一个重要优势之外,其他层面还是和抖音、快手是同维度的竞争,并没有形成足够的差异化。

视频号电商,迷雾终见光

视频号电商,迷雾终见光

视频号电商路径中核心之一的橱窗功能,最近做了改版。

在315晚会曝光直播带货乱象后,微信视频号在3月17日发布新规,在3月25日起,视频号橱窗将不再接受个人主体小商店接入。简单叙述,无论是直播还是视频渠道,视频号创作者将无法通过小商店以个人的身份上架商品至视频号售卖。

上一次视频号新规,还是在2月底,小商店将不显示第三方电商平台的商品(如京东、拼多多等),届时第三方电商平台的商品将无法上架至小商店/视频号橱窗。

从小了说,这两次调整或许是微信在到达一定体量后开始治理平台内生态,从电商板块先行规范化;

往大了说,被定义为原子化内容组件的视频号,是否找到了视频号电商的雾中灯塔,开始发力?

01拖泥带水的视频号电商

视频号已是微信视频化方向的唯一主力。

在取代了微视、公众号视频等产品方向,视频号从2021年开始连续两年成为微信公开课的讲解内容担当,并持续吸纳了微信生态内的多级流量入口,完成了基建搭设之余,直接纳入商业互通的生态链接中。

视频号直播带货的切入时机并不早,但迭代律动却很快。

在微视折戟、流血坚持苦无效果后,2020年10月,视频号才开始内侧直播带货功能,此时距离视频号内测上线刚过7个月。

此前,通过小商店渠道上架商品至视频号橱窗的模式,本身存在风险:从自主经营角度出发,小商店无营业执照,存在经营资质风险;从带货变现角度出发,商品质量存在问题,主播将承担相应责任,且商品的售后履约能力也是一大问题所在。

在2021年周期内,直播电商部分是视频号重要却不是唯一的部分。相较于淘抖快三家分野的直播电商,视频号看似名声不显,其实也在“闷声发育”。

先有内测初期下一个公众号风口红利的大跃进式失败,后有李佳琦10亿资金投入视频号直播带货的谣言,背后是市场割舍不了视频号背靠微信10亿流量的庞大潜力。

在最新腾讯2021年财报中还首次披露了视频号数据情况:视频号的人均使用时长及总视频播放量,同比增长一倍以上。

2022年1月的微信公开课,视频号团队虽未直接披露数据,但表示视频号直播带货GMV在2021年末较年初增长了15倍,直播间平均客单价超过200元,整体复购率超过60%。

虽然并未透露直接的用户体量和电商数据,但十余倍的增长规模和200元的客单价,显然是此前看似不声不响的视频号给市场的电商惊喜。

视频号电商似乎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带货的归带货,内容的归内容。两次调整之下,视频号生态的带货渠道,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企业版个人小商店。视频号直播带货的门槛提高了,自营主播可以通过办理经营资质解决,而此前以代发、代播模式经营个人小商店的无货源主播面临供应链重新组建问题。

第二,视频号带货中心。与抖音精选联盟功能相近,但并非其达人、商家、服务商、代理团长等多边关系,视频号带货中心较为简洁,即为主播提供经过筛选的第三方服务商商品进行带货选择并赚取佣金,如有赞、爱逛、魔筷等电商服务商。

只是,从视频号选品中心寥做窥探,视频号中的商品单价,似乎并没有财报显示得那么高。如果数据属实,证明用户在视频号直播间中的下单次数以复数计,并非买了一次就离开的流水用户。

在经营资质、履约能力、商品质量进一步规范化之后,此前一直拖泥带水的视频号,电商路径会更加清晰。

始终无法窥探明确视频号电商迷雾,似乎初见光亮。

02视频号电商,迷雾终见光

微信的小商店与视频号带货中心,是两块相似业务的交叉尝试。橱窗功能仅是打通内部体系的一个桥梁,这一次切断个人入口是对带货生态的规范,下一步应该会有新动作,但是否已确定为视频号电商化的核心路径,尚未明确。

值得注意的是,在最新发布的腾讯2021年四季报及全年年报中,重点提及了视频号,频次甚至超过了母体微信,财报中还明确提及了视频号直播的商业化重心会是在短视频流广告、直播打赏及直播电商中。

这又涉及到了直播商业化最常见的内容直播与带货直播的划分。

前者已经在电竞、体育、文娱领域得到充分验证。秀场直播,打赏增值的形式,自YY直播开始的“千播大战”终结至如今虎牙斗鱼同归腾讯、快手抖音岁月静好的局面;内容直播,付费观看,西城男孩、五月天视频号演唱会,并结合1月试水的NBA付费直播模式,向KOL开放,延伸向健身、音乐等多领域。

从目前视频号入口直播场域推荐情况来看,电商直播会是视频号商业化的重要渠道,这点毋庸置疑。

后者则始终处于始终被处于被市场重视又鲜有人重注投入的纠缠态。综合而言,视频号电商的路径存在三个趋势:

第一个趋势,直播场生态,纯电商不会是主流

微信生态对于电商行为的容忍度,远比抖音和快手低。微信作为生活基建,用户流量已经不是单纯商业、内容流量所能概括的生活流量,没有人愿意在生活中看到的都是充斥着推销的直播话术。

有赞创始人白鸦曾经公开认为,视频号纯电商生态比重在30%左右,已经是平衡极限。这点颇为认可,秀场直播、活动直播、内容直播、带货直播齐头并进,才可能是未来视频号直播场生态。

第一个趋势里,视频号电商里,纯电商不会是主流,B端纯电商卖货、K端内容达人变现的双轮驱动,而且越规范,越有戏。

第二个趋势,创作者生态,价值电商的可能性

视频号的直播创作者生态,与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将会有明显分野。如付费直播方面,视频号用户是为内容付费,抖音发力的方向则是连麦,快手赛道颇为诡异选择知识付费方向。

从方向而言,视频号的创作者生态更偏向于让观众获得价值,直播内容包含音乐、健身、知识、教学、卖货、情感等等综合体态,更多元化以此实现用户时长的绑定。而且微信承载了相当一部分的搜索职能,其中蕴藏着相当的内容电商潜力。毕竟,世上没有免费的优质内容。

第二个趋势里,视频号电商有别于兴趣电商(抖音)、信任电商(快手)、发现电商(淘宝)的产品定位崭露头角——创作者如何为用户提供直播价值。越有价值,越可以。

第三个趋势,共建者生态,森林里的空气流动

微信的生态模式决定了,视频号官方不会像淘宝、抖音、快手一般完全下场“做电商”,那么对于参与到视频号生态的建设者、服务商而言,是某种程度上的利好,如为视频号创作者/达人提供数据分析、内容创新、广告接单、选品对接、直播策划、售后履约、私域运营等服务的服务商,则会成为达人内容创作和商业化的“助燃剂”。

微信生活流量的带货容忍度有限,但有价值的内容夹杂卖货能够进行稀释。或许视频号电商的“价值电商”概念,就落在视频号创作者内容创作与服务商带货赋能的结合上。

这就是第三个趋势,张小龙把微信生态比做森林,那么在这座森林里的视频号服务商,将会是推动森林某块区域空气流动的风,成为落叶归根、种子远行的助推力。

对于微信而言,视频号电商是直播与视频场域不容错过的商业化模块,尤其在腾讯苦求社交转电商门禁多年之余,电商路径绝不会被轻易放下。但根据观察总结的三个趋势判断,视频号电商并不会是微信生态的绝对主角。

只是,价值电商的可能性始终存在。

视频号能否打破不具备内容输出能力,却能以内容驱动电商的国内电商悖论,还需要继续观察。

参考资料:

1、卫夕指北,《到底能不能打?——视频号的铠甲与软肋》,2022-3

2、虎嗅,《抖音生猛,张小龙以退为进》,2022-1

服装店主,从传统电商出逃

服装店主,从传统电商出逃

“很多传统电商的商家在向直播电商出逃,有些甚至把年销过亿的传统电商店铺关闭了。”快手女装育商策略负责人陈书音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钟学良是上述出逃商家的其中一位。钟学良所在公司2018年通过直播销售出去的商品占比为10%,如今该权重已经扩大到60%。

在服装零售市场增速放缓,以及电商渠道的渗透率达到相对较高的水平(30-40%)的背景下,此时直播电商对传统电商发起冲击,这意味着服装类目的商家、平台进入“零和博弈”阶段。

“大家抢饭吃”

钟学良在杭州从事多年女装生意。

“2018年公司的销售额中,90%来自传统电商、10%来自直播;现在的销售额中,60%来自直播、40%来自传统电商。”钟学良告诉记者,销售渠道权重的变化,一方面源于公司的销售平台、重心出现转移;另一方面在于直播对于传统电商产生很大的冲击。

当前,钟学良所在公司的销售渠道包括抖音、快手、淘宝直播、唯品会、视频号等。

“直播前端是通的,不同的平台只是多个摄像头而已;后端也是通的,包括发货、客服等职能。营销团队不同的渠道有不同的人负责。”钟学良表示,经过不断摸索,当前公司的销售大盘在抖音,一个月的销量在1亿多元,高峰时能做到2亿元。

然而,钟学良认为这几年的生意并不好做。2020年公司拥有1000多名员工,公司去年销量下滑30%的情况下,裁员的比例也有30%左右。

钟学良的感受是中国整体服装生意的一个缩影。

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国服装类零售市场成交额不断攀升。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服装类零售商品销售额从2003年的117亿元,增长至2019年的4071亿元。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该数值略有下滑,达3963亿元。

在服装零售大盘高位震荡的情况下,电商对于服装类目的渗透率也达到30%~40%的高位。阿里提供的数据显示,2015年~2019年,服饰行业线上金额渗透率分别为30%、35%、38%、40%、42%。

“服装和消费电子在过去十几年的电商发展中,已经达到相对较高的水平(30-40%),而快消品、食品、尤其是生鲜,这些品类的绝对市场容量非常大,因为它们是刚性需求,每个家庭、每个消费者都需要,同时它们的电商渗透率相对较低。”今年2月,在阿里财报电话会议上,阿里高管表示,不同的商品类型根据商品形态、类别、性质的不同,需要不同的售卖方式和互动方式,直播是很好但不是唯一的方式。

对于服装品类在电商渠道渗透的放缓,陈书音认为,一方面服装品类起步最早,体量现在也最大,在达到一定体量之后,很难保持高比例增长的态势;另一方面,直播/短视频对于商家、产业带的渗透是不断加剧的。

在渗透率放缓之际,服饰行业在整个电商零售大盘的比重也在下滑。

以全年重要的促销节日双11为例,DT财经发布的数据显示,从2014年至2018年,连续五个双11,服饰鞋包类目成交金额占总成交额的比重显著下滑,成为降速最快的类目。

“大家抢饭吃。现在的直播跟当年的淘宝、唯品会逻辑一样的,当时的市场竞争也很大。”钟学良举例称,一款连衣裙,A商家卖199元,B商家卖99元,C商家卖79元,卖到最后没人能赚钱,为了能挣钱,他们压减成本,把连衣裙缩短成了超短裙。

用户时长之争

在传统电商平台,几乎所有的类目基本是B店(企业店铺)蚕食C店(个人店铺),进而统治市场,但女装品类除外。

“女装是一个强个性化的类目,C店的市场大于B店,直到今天,依然如此。因此,女装并不是一个品牌打法的类目,更多的是人群打法或者风格打法。基于人群、风格打法的基础上,真正做的大且长期持续的店铺,一定是红人店。”陈书音表示,消费者一般需要消费红人内容、认同价值观、进而消费红人店里面的商品,这是一个完整的闭环,直播电商模式让这个闭环更加顺畅,而传统电商在红人内容、销售商品方面是割裂开的。

例如,消费者一般需要在微博、小红人等内容平台观看红人的穿搭,再到淘宝、京东等传统电商平台购买商品,存在链路壁垒、利益壁垒等;而抖音、快手平台将观看红人穿搭,以及购买商品融为一体,链路更短,距离商品、红人更近。

“因为红人的审美符合最细粒度,能够最有弹性的去切割消费需求,而这种消费需求又反哺到供应链去切分,这才出现了更多的红人品牌和潮牌、设计师品牌。”陈书音表示。

一些传统电商平台也上马直播项目,但成效一般。

“对于消费者而言,传统电商属于货架电商,吸引的是需求确定性的人群。传统电商最大的问题在于,其红人主播的内容场景与购买场景大部分是分开的,比如早期淘宝主播的来源是微博。现在越来越多的网红愿意在内容平台(比如,抖音、快手)上做变现,因为对于粉丝而言,这样的消费链路更短。”一位服装行业资深人士章亭(化名)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一些传统电商早期也做直播内容场景,但用户心智仍停留在传统的货架电商,传统电商的天花板将它给限制住了。

除了内容与购买平台割裂,用户到传统电商平台停留的时间也很短。

对于传统电商、直播电商而言,其核心逻辑在于获取用户更多的时间,进而获得用户更多的消费力。例如,快手将视频内容消费场景植入到电商平台中,进而获得更多的留存用户的时间。

第三方研究机构QuestMobile报告显示,2021年快手人均单日使用时长为107.5分钟、抖音为101.7分钟,位居位列,紧随其后的是哔哩哔哩(87.6分钟)、微信(85.4分钟)、小红书(55.3分钟)、微博(43.8分钟)。

“在传统电商的流量占比上,搜索、推荐、私域等代表着明确购物需求的流量占比已经超过了90%。换言之,用户除非已经有了明确的购物需求,才会去这些地方逛,而且每天逛的时间不会超过4分钟。”快手女装育商策略负责人陈书音表示,快手、抖音用户每天的停留时长在100分钟左右,在用户停留时间内,存在大量与电商直接、间接的联系。

红人直播可靠吗

与传统电商的图文形式相比,直播电商在用户停留时长、吸引粉丝数量、购货转换率等方面表现优异,受到商家的喜爱。

“现在传统电商的店铺基本都去搞直播,搞了直播之后,发现通过直播销售出去商品规模占比是大的。一些消费者原本在传统电商下单的,现在会跑到直播间去下单。直播其实是一个引流工具、销售工具。”钟学良举例称,一家传统电商平台的店铺原本月销售额为100万元,开通直播后,通过直播带来的销售额为60万元,但这并不意味着该商家的月销售额为160万元,可能是120万元,换言之,直播给商家带来的增量为20%。

为了抢占直播这块新的流量阵地,一些服装商家可谓不惜血本。

以一件90绒长款带真毛领的羽绒服为例,2021年8~9月份的成本约为250~260元,到当年10月份的成本要接近400元。出现成本增加的原因在于:一、原材料价格增长;二、商家对于羽绒服在冬季销售量有很好的预期,进而备货;三、新冠疫情影响了生产端的产能。令人意外的是,2021年冬季的天气不冷,这就造成了大量货品积压。一些商家为了防止资金链断裂,必须清货,正常的清盘价格是170~180元,在成本价基础上打三四折,有些直播间甚至卖到20~30元。

“一些直播间将羽绒服卖到一件20~30元,并不是因为成本低,成本还是几百元。之所以卖这么便宜,其诉求在于资金回流、引流。”钟学良表示,现在一个有粉丝沉淀的直播间羽绒服卖300~400元也能卖出去,但对于一个新的直播间而言,如果需要引流,就必须要有视觉冲击,卖20~30元,虽然亏钱,但把它当成了引流的工具,获得了粉丝。

2019年前后,钟学良所在公司的直播业务重点是跟达人主播合作。由于达人主播有流量,通过达人主播可以把货卖出去,但钟学良很快意识到问题。

“跟达人主播合作的费用很高,且不能形成复利。比如,今天达人主播帮忙卖掉300万元商品,但不确定明天、后天达人主播是否帮忙带货,毕竟带货能力强的主播非常抢手。”钟学良表示,他现在更看重店铺自播,因为店铺自播后的粉丝沉淀在商家自己的手里,有了粉丝、流量,商家自然就有了一个持续不断的复利市场。

店铺自播对于商家、平台、粉丝都有好处。例如,一件商品商家通过达人主播100元钱卖给粉丝,到手只有80元钱,甚至只有70元钱,因为还有很多额外费用;在店铺自播渠道,商家可以80元钱卖给粉丝,到手的还是80元钱。

“传统电商面临的问题不只是瓶颈,而是下滑的问题。而对于直播等内容电商而言,在服装领域,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章亭表示,市场上还有大量具备强个性、强人设的网红,以及产业带KOL(关键意见领袖)、KOC(关键意见消费者),还没有得到商业价值、个人风格充分变现。